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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还原云南学院大学生救人:徒手攀上2楼 一拳破窗
  •   昨天,嘟嘟已经为大家推送了警院学生桂源蔚救人的英雄事迹。没有看的小伙伴请点击:赞!元宵前夜 云南学院学生和冲进火海 救下母女俩 起火原因令人……

      全村几乎没有人知道张艳的本名,男女老少,习惯叫她小名双秀。双秀是个苦命的女人,3年前,大女儿在村头山上废水坑溺亡,给她留下很大的心理创伤,近些年,几乎未见她爽朗笑过。谁料到不幸之后又更大不幸,元宵节前一天,结婚16年的丈夫一桶汽油泼下,点燃了她及整个家,关门出逃(现已被石林警方刑事),几乎没给她留下活。

      据张艳父亲张崇山回忆,当时农村电网,邓富田常来村里帮忙架线,一来二去,跟张艳熟识了。两人交往后,张崇山觉得小伙子不错,能干且老实,于是动员女儿邓富田入赘。

      张崇山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张艳,小女儿张丽,膝下无男丁,他很希望家里能增加一个男性,帮忙干活。烟地、包谷地里活不少。

      16年的婚后生活,这对小夫妻在外人看来“幸福而美满”,没见过他俩在公开场合吵架,挺般配,挺恩爱。结婚后,邓富田驾车全省各地奔忙架设电缆,邓富田的能干在整个螺蛳塘村也是有目共睹的:常年在外地打工赚钱,3年前出钱建起一幢三层小洋楼,生活体面而富足。

      2017年以前,两口子感情还算好,出双入对,她时不时还会随邓富田外出务工。邓富田开一辆微型车,她坐副驾驶,出村回村,邻里见到她,都是笑靥如花。2017年后,张艳不再跟邓富田出去,在家带一双儿女,那时起夫妻两人感情急转直下。

      “我住在右边平房里,老伴跟他们俩住在一起,方便照看出生不久的小孙女。听老伴说,两口子会为了手机吵架,大概围绕着微信上的秘密,双方互相不信任,猜忌来猜忌去,常发生口角,看上去不严重,可谁知道他会下这样的狠手。”张崇山说。

      “恨吗?肯定恨。”张崇山说这番话时,表情平淡,这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看上去并不像刚经历过一场重大的家庭变故。

      即便这个入赘他家16年的女婿以骇人听闻的手段,几乎把整个家毁掉,张崇山也没有抹去他过去对这个家的种种好。他甚至自己,不让邓富田入赘就好喽。“入赘后,他可能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心里不痛快,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

      事发那天下午,张崇山清掏自家沼气池,把池中多余的大粪挑到村边的田地作肥料;老伴在离家不远的菜地里忙活。

      下午4点钟,接到了“儿子”邓富田的电话,电话中邓富田语气不好,叫嚷着:你十分钟不回家,这个家就没了。

      (户口本显示“李杜英”)扔下活往家里跑,进到,邓富田拿着油桶站在客厅中间,张艳坐在沙发上,两人似乎发生了激烈争吵。这时上前抢夺邓富田手中的油桶,口中喊着“不要做傻事”,怎奈力气太小,被邓一把推开,张艳也上前帮忙,没有奏效。

      他将一部分汽油泼在了张艳身上,另一部分浇在家具上。拿出打火机的那一刻,跟张艳又上前去抢,被他一把推开,还摔伤了腰,后来住到县医院里。

      关于邓富田纵火的动机,病床上的张艳认为是“没有接到他电话”。那天下午,她哄着仅有11个月大的小女儿午睡,怕惊醒午睡中的孩子,便把手机调成静音。正是这一个看似再平常不过的举动,让邓富田火冒三丈。

      起火后,邓富田关门驾车逃离,帮女儿灭身上的火,旋即跑出去叫人来帮忙。此刻的张艳拼命把身上的火扑灭,衣服几近烧完,整个身体几乎裸露着,她爬上了二楼,心里一个念头:救孩子。

      张崇山说,邓富田有用油桶存储汽油的习惯,汽油是从微型车中抽出来的,这种用金属油桶存储汽油的习惯,在整个螺蛳塘村很普遍,多数村民考虑要给农机加油,于是从摩托车或者汽车中抽出汽油,存在油桶中备用。平时,邓富田会在油桶存大概10升汽油,主要用于摩托车及农机加油。张崇山记得,当时汽油桶中的汽油剩余约5升,邓富田就将剩余的汽油全部泼在了家具及张艳身上。

      1日下午4点40分左右,云南学院15级刑事侦查大队一中队刑科二区队学生桂源蔚正在家中院子里洗衣服,2天后,他要返昆上学,想着把要带走的衣服洗好、晾干。

      此时,隔壁张艳家传来一声闷响,像什么东西炸了,循声望去,只见她家冒着滚滚黑烟。大事不好,桂源蔚把衣服往盆里一丢,顾不上从大绕行,径直从门口池塘边台阶上飞快穿过,1分钟不到,来到张艳家楼下。

      此时,一楼客厅的大火已点着了沙发及部分家具,热空气剧烈膨胀将一楼所有的窗户玻璃全部炸裂,火舌蹿出约50厘米长。从一楼进去已不可能,桂源蔚来到楼房的一侧,那里有一堵围墙,围墙前散落着许多砖头,他踩着砖头,跳上了围墙,手臂伸直,离二楼阳台边缘尚有40厘米,他跳了一把,失败了。

      “第一次失败后,把身体调整了一下,尽量贴近楼房一侧的墙壁,拼尽力气一跳,攀到了阳台边缘,再用双手支撑身体爬上了二楼阳台。”桂源蔚说。

      上了阳台后,桂源蔚看到张艳抱着孩子站在窗户一侧,她身上红彤彤的,衣服几乎烧完了,两眼空洞而呆滞,因大面积烧伤,已基本了行动能力。

      没有时间考虑,桂源蔚一记直拳,直接击打在玻璃上,玻璃应声而碎,形成了一个可供人出入的孔洞,桂源蔚先把孩子抱出来,折回阳台,往下递给了站立在墙头等候接应的邻居。

      住张艳家对面的退役军人“四哥”罗光宝,听到爆炸声后,与桂源蔚前后脚从家中出发,他赶到时,桂源蔚正在墙头尝试第一次起跳。看到他起跳失败后,他想从院子正门突破冲进去,可随即被火苗及呛鼻的黑烟逼了出来,尝试了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之下,罗光宝只好用水桶打水后往客厅泼洒救火。此时,桂源蔚已经攀上了阳台,并砸开了窗户,把小孩顺利地递了下来。

      桂源蔚把张艳从房间里抱出来时,罗光宝已在几位邻居帮助下架起了梯子。“梯子有五米高,很陡,没人敢上去,我穿着拖鞋,也犹豫了几秒钟,后来还是爬上去了。”罗光宝说,桂源蔚把张艳抱起来,再放到他的背上,他再小心翼翼折身,从梯子上一步一步下来。当时,张艳手臂已不能屈伸,在罗光宝的背上,她双手伸直交叉呈“X”状,使劲夹着罗光宝的脖子,就这样一步步挪下来。罗光宝说:“很害怕她从背上掉下来。”

      桂源蔚、罗光宝为记者还原救援的过程。桂源蔚在院门无法打开的情况下从侧面墙壁(画面右侧)徒手爬到二楼阳台,打开二楼卧室窗户,将孩子、受伤女子抱出。孩子由爬入的墙壁递下,女子由爬在梯子上的罗光宝背住,回到地面。都市时报全记者孟祝斌摄

      整个救援过程,用时19分钟。孩子脸蛋被熏黑了,没有大碍,张艳情况则很不好。罗光宝背着张艳从梯子上下来后,拨打了120急救电线分。

      桂源蔚将孩子成功救下后,再穿过玻璃洞口,抱出房中的张艳。张艳的衣服烧完了,呈粉红色。他去拉张艳的手,稍用力,手上的皮肤组织就被扯下来。

      “我把她抱出来,再转到四哥的背上,跟她有过一个眼神接触,那是一个毫无希望、空洞而的眼神。”桂源蔚说。

      53岁的邻居桂学仙回忆,张艳被背下来时,是赤条条的,衣服烧完了。她们几个女人到处找遮挡的,有的脱外套,有的回家扯来沙发罩,都给她裹上。桂学仙说,心疼,真的心疼,好几天都心疼,睡也睡不着,活也干不了,一遍遍回想起这事。她说,救援现场所有女的都哭了。

      事后,桂学仙给自己的已结婚女儿、儿子打电话,教育他们,婚后争吵切不要冲动,要吵就吵一架,要打就打一架,可千万不要有类似的冲动。

      救援结束后,桂源蔚没有马上回家,先去了父亲桂合生开的小卖部,跟父亲简单讲述救援经过,得到父亲的肯定后,他又折身去了村诊所,包扎手背上的伤口,“看到伤口有血渗出,但感觉不到疼痛。”

      当天晚上,他开始咳嗽,鼻孔里全黑色的残留物,咳嗽出来的痰中有绿色卷曲状的塑料,他很害怕。躺下来,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中一遍遍重演,张艳那空洞无助的眼神也在眼前晃来晃去。

      桂源蔚爬到二楼阳台后,无法打开卧室窗户进行救援。情急之下,一记重拳直接击碎玻璃,打开窗户,实施救援。都市时报全记者孟祝斌摄

      当记者询问桂源蔚当时怕不怕自己也受伤时,这位云南学院的学生憨笑着说:“当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想也没想就一记直拳打向窗户玻璃,应该打出了大概40公斤的力量,也没想过受伤的结果。”

      3月3日下午,云南学院刑事侦查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刘杰一行来螺蛳塘村看望桂源蔚。此时的桂源蔚已到县城医院检查了一次身体,照了胸片,检查了肝功能、肾功能,确认未中毒,仅支气管发炎,医生嘱咐“回家观察”。

      桂源蔚在校所属的大队大队长代表云南省学院慰问见义勇为的桂源蔚。都市时报全记者孟祝斌摄

      刘杰说,他能在危急时刻做出这样的救援行为,在意料之中;他在学校品学兼优,同学对他评价都很好,尤其是大一时还曾在校园里捡到2000元,返还了失主。

      当时,除了桂源蔚可以凭借警院3年的体能训练及相关技能训练的能力攀爬上阳台之外,村里再没有人能第一时间冲上阳台。刘杰认为他的救援行为十分正确,也非常必要,抢得了救援先机,确保大人、小孩在第一时间救出,这种行为值得在他们学校学生中间大力提倡。

      桂源蔚虽然看上去有些单薄,可在学校体能训练中表现出色,小身板之下蕴藏无穷力量。他曾参加过G20峰会安保及相关大型活动安保工作,实训期间,还跟随上街抓过抢劫犯。“体能及技能方面,他完全没问题。”刘杰说。

      之所以认为还是学生的桂源蔚的救人行为“有必要,值得提倡”,是基于他在警院进行了3年的体能及相关技能训练,徒手攀爬墙壁及砸开玻璃是没问题的,他能辨别,也能从容脱困。不过,刘杰也指出了桂源蔚徒手直拳破窗存在操作上的不规范。“出于自己的考虑,应先在手上裹上衣服再砸。但是事出紧急,当时他可能一心光想着救人。”

      如果桂源蔚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刘杰就不会鼓励他这样攀爬、砸窗进入现场救人,可警校学生是例外。“从培养之初,学院就确定了‘学生即预备’这样的,学生时期就得以一名准的身份要求自己,任何时候都得冲在最前面,毕竟你的是,掌握的技能也比普通人要全面”。

      刘杰也透露,此行的目的,首先是慰问,其次是收集桂源蔚此次救人的相关材料,以便后续帮他申请记功励。

      桂源蔚的父亲桂合生在村口边经营一个小卖部,说起儿子的事迹,他认为干得漂亮,不愧为一个军人的孩子,说完爽朗地笑起来。桂合生还说,这一切还是归于学院教育得好。他表情中透出一股自豪感,桂源蔚也认为“父亲很以此为傲”。

      桂合生是个退伍老兵,在小卖部最显眼的挂着一张当初他在部队荣立三等功的喜报。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桂源蔚没少挨父亲的揍,一淘气就被父亲拿皮鞭揍,这种“家法式”教育一直持续到他上小学五年级。

      记者问:“当时救援很,有没有为儿子感到后怕?”桂合生认为,是存在的,有时可能躲都躲不掉,就像当兵的上战场,必须冲上去;桂源蔚也是一样,因为他是警校学生,至于其他一切想不到的结果,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而说起桂源蔚这个名字,桂学仙开始还不知道是谁,后来她才猜到是“小黑”。小黑其实是桂源蔚的小名,这跟张艳的小名叫双秀一样,只是他这个小名,来得不大光彩,他还一度因这个小名感到自卑。

      原来桂源蔚有两个姐姐,他属超生,小时候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小黑。“小黑被叫了很多年,开始有些自卑,后来也习惯了。”桂源蔚说。